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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金森詩學特征的認知闡釋
摘 要:認知詩學主要研究影響文學反應與詩學結構的認知過程,其象似性功能將文學的創(chuàng)作看做是對生活感悟的再現(xiàn),有助于讀者對體驗性心智的理解。從認知語言學的視角來闡釋迪金森詩學中的意象圖式,讀者對詩歌的創(chuàng)造過程會有更深刻的理解。
關鍵詞:意象圖式;詩學特征;認知詩學
一、引言
20世紀90年代以來,在西方語言學、文體學、敘事學等領域均出現(xiàn)了“認知轉向”。一些學者開始對文學文本進行精確細致的語言學分析,并系統(tǒng)地關注對文本生產(chǎn)和接受所涉及的認知結構和認知過程。認知詩學吸納了廣泛的理論與方法論研究,探討認知過程是如何影響和控制文學反應與詩學結構的,并且將文本中語言的選擇與模式進行詳細分析,從而與詩歌闡釋過程中涉及的系統(tǒng)性的心理過程與心理表征結合起來。此文運用認知語言學中的意象圖式模式分析迪金森的詩歌《某個陽光斜射的時刻》,試圖闡釋意象圖式的認知模式是如何解讀詩人詩歌創(chuàng)作過程中的詩學特征。
二、詩歌中的意象圖式解析
意象圖式是一種聯(lián)系抽象關系和具體意象的組織結構,是人們理解和認知更復雜概念系統(tǒng)的基本概念。人類與外部世界的反復相互作用就會在大腦中形成抽象的認知結構,意象圖式包含了少數(shù)的構成成分和簡單關系,比如容器圖式就包含了里、外、和邊界三個構成成分。萊考夫(1980)總結了多種意象圖式:部分――整體圖示;中心――邊緣圖式;起點――路徑――目標圖式;線性圖式;力圖式等等。從認知詩學的視角將文學語篇中語言的建構和解讀過程與語言在人類大腦中的信息處理過程聯(lián)系起來,可以從有別于文學批評的更科學的認知層面來解讀詩人的詩歌創(chuàng)作。
(1)迪金森詩學中的意象圖式表征
迪金森從未寫過關于她的詩學的任何書面材料。在她寫給Thomas Wentworth Higginson的一封信里,她寫道:“我的人生中沒有君主,我無法掌控自己,每當我試圖這樣做時,我內(nèi)心的能量就會爆發(fā),將我遍體灼傷。”(Johnson, 1965) 這句話濃縮了狄金森的詩學精髓,包含了戲劇性、修辭特征、韻律以及詩學性特征。迪金森的此番描述讓我們聯(lián)想到了容器圖式。在這個圖式里,空間界限的內(nèi)部結構以一種從里向外的方向運動,涉及了隔離、區(qū)分和封閉,這三方面暗含了束縛于限制。一旦容器出現(xiàn)裂痕,被限制和束縛在容器中的力量就不再正常運行,而是處于一種自由的無界限狀態(tài)。當被束縛的能量打破了傳統(tǒng)的順序與控制時,讀者體會到的便是情感體驗。迪金森認識到對無法控制的力量實施掌控,任何短暫的遏制都是虛幻的,錯覺的,因為一旦對這種無法控制的力量進行遏制,它便會爆發(fā)。這些不同隱喻圖式的使用構成了詩歌創(chuàng)作的語義基礎和詩學形式基礎。
(2)《某個陽光斜射的時刻》中的意象圖式分析
迪金森的There’s a Certain Slant of Light(某個陽光斜射的時刻)這首詩有四個詩節(jié)構成,每個詩節(jié)都有四行詩組成,詩歌中的外部詩節(jié)對內(nèi)部詩節(jié)提供了框架。這首詩是以重音為節(jié)奏的揚抑格韻律的四音步詩。這首詩的兩個外部詩節(jié)為整首詩提供了場景與主題,詩歌的場景設置在緯度偏北的地方,冬日的陽光處在水平面上較低的地方,所以冬日下午的陽光就會有其特殊的性質(zhì)。迪金森的這首詩的背景一開始就是從最大限度的主觀層面上展開,主要反映在動詞一般現(xiàn)在時的意義表征上的不同。迪金森的詩歌中一般現(xiàn)在時指的是經(jīng)歷的永久存在狀態(tài)。迪金森詩歌中的背景是置于場景之外的,并且通過第一句中 “There’s a certain Slant of light” 動詞省音進一步最小化。其詩歌外部詩節(jié)中的動作實施者是斜射的陽光,是一種自然現(xiàn)象,它的運動軌跡是非線形的,時而出現(xiàn),時而消失,突然形成一種景象,然后又慢慢退去。詩歌的背景越是不明確,那么場景的描述一般都通過說話人的思維來表達。在詩歌的最后一個詩節(jié)中,背景更是最大限度的主觀化,說話人與聽話人的不在場,處于客觀場景之外。人的被動性通過自然界中的景觀及其陰影的傾聽與屏住呼吸來應對陽光斜射得以進一步加強。產(chǎn)生的效果是完全靜態(tài)的,猶如生命的停歇。迪金森的這首詩歌的外部兩個詩節(jié)完全可以獨立成為一首完整的詩歌,以完全的主觀性為詩歌背景。此詩的內(nèi)部兩個詩節(jié)將說話人的視角(也就是背景)以客觀觀視角呈現(xiàn),將說話人與聽話人都吸引進了這個場景中。不論是說話人還是聽話人,都是某個動作或事件的受事著,承受著光亮帶來我們帶來的傷害。我們在這種光亮面前無能為力,沒有誰能告訴我們?nèi)绾握瓶厮,這種影響是內(nèi)在的。在此詩中,容器被外部的力量打破,
而非來自內(nèi)心的力量,所以隨之而來的是發(fā)生在我們身上的變化。
這首詩中的光亮在兩個外部詩節(jié)中最大限度的與聽話人和說話人分離開來,卻在兩個內(nèi)部詩節(jié)中顯現(xiàn)在聽話人與說話人面前,因此在我們身體這個容器的內(nèi)部留下了記憶。在開始的詩節(jié)里,陽光斜射的景象就植入了我們心里空間,所以在詩歌的第二與第三詩節(jié)中,我們就被帶入了它所呈現(xiàn)的客觀場景中,在那里它不是以一種有形的方式傷害我們身體,而是以一種痛苦絕望的心理情感方式傷害我們,“玄妙地傷害我們/沒有任何傷口和血跡/卻在意義隱居的深處/留下記憶”。她詩歌中的運動軌跡不是跨空間的線性運動,而是突然出現(xiàn)在視野中,然后慢慢退去。詩歌通過變化這一圖式來表達對我們帶來的傷害,暗示了我們自身的道德價值。 迪金森給我們呈現(xiàn)的死亡是通過光亮的力量對我們實施的傷害得以表現(xiàn),這恰恰反映了她力量的源泉,隱藏在她詩歌的外部框架里,隨時都可能爆發(fā)。
三、結語
圖式是人認識事物的完形結構,意象圖式具有完形結構,為傳統(tǒng)詩歌的解讀開辟新的途徑。盡管迪金森生活于19世紀,但她詩學中的隱喻圖式是向前的,正如我們也逐漸意識到自然力量的破壞力遠遠超越我們帶給自己的傷害。當今的世界伴隨著各種各樣的自然災害以及人為的破壞行徑,迪金森的詩歌更能直接地談及我們的親身經(jīng)歷,那便是有些力量是我們無法掌控的,但我們自身的力量又可以將這種外部的力量在即將爆發(fā)時壓制到最小,結果卻是將我們自己弄得遍體鱗傷。在我們生活的時代,讀者更能深刻地體會迪金森詩歌中那種爆發(fā)的力量。
參考文獻:
[1]Johnson,Thomas H.,ed. The Letters of Emily Dickinson.3 vols[C]. Cambridge, MA: The Belknap Press of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65.
[2]Lakoff, G. & M. Johnson. Metaphors We Live By[M]. Chicago: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80.
[3]Langacher, Ronald W. Concept, Image, and Symbol: The Cognitive Basis of Grammar[M]. Berlin and New York: Mouton de Gruyter, 19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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