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語言的中介作用分析
文學語言是文化的載體,它承載了歷史的、文化的以及審美的多重意義的符號體系或符號結構。以下是yjbys小編為您整理的文學語言的中介作用分析,希望能提供幫助。
摘要:文學語言是合乎語言規(guī)范的書面語,具有很強的規(guī)范性。文學語言的讀解過程,即作者使用某種語言,通過具體的言語活動,創(chuàng)造出文學作品,然后經過讀者的解讀而被接受。小說最常用的話語言說方式是敘述。敘述性語言集中體現(xiàn)著文學語言聯(lián)結、貫通、整合的中介作用。以余華小說《活著》為例,具體談談文學語言的中介作用在小說敘事性語言中的體現(xiàn)。
關鍵詞:文學語言 中介作用 敘事語言 聯(lián)結 整合 貫通
一、文學語言與敘事性語言
(一)文學語言的界定
王汶成(2002)在《文學語言中介論》中定義文學語言為:“語言學中所講的文學語言是指一切標準化的書面語,強調的是語言的規(guī)范性。”語言學只承認經過周密斟酌的、合乎語言規(guī)范的書面語言為文學語言。脫口而出的、不講求標準化的口頭語則不在此之列。
文學語言的特點是“形象性、凝練性、情感性、音樂性”,另一種觀點認為文學語言的特點是“內指性、音樂性、陌生化、本色化”。正如韋勒克與沃倫的觀點,文學語言是文化的載體,它承載了歷史的、文化的以及審美的多重意義的符號體系或符號結構。文學語言是為構建一個特殊審美目的服務的語言符號系統(tǒng)。也就是說,即使是同一段文字,承載了具體的審美感受和審美意境,它就有了特別的審美目的,實現(xiàn)了語言的審美變異,也就具有了文學語言的性質;當它處在非文學語境中時,它就不具有文學語言的性質。
(二)敘事性語言
敘事,從字面上解釋,可以理解為“講故事”。小說必定要講故事,因此小說的語言就是一種敘事語言。當代法國著名的敘事學家熱奈特在細致地分析了小說敘事的三層含義后指出:“我建議用故事表示所指或敘述內容(即使有的時候敘述內容并不具有強烈的戲劇性或跌宕起伏的情節(jié)性);沿用敘事一詞來表示能指、文字、話語或敘述文本本身;而以敘述表示創(chuàng)造性的敘述動作,廣而言之,也包括敘述動作在如實敘述與虛構敘述中的作用。”
熱奈特所說的“敘事”指的就是敘事話語或敘事文本。他認為,在敘事概念的三重含義中,敘事話語最重要,因為敘事話語既是敘事行為的結果,又是故事內容的能指,無論是批評家還是讀者,都是首先通過敘事話語而探知到敘事行為和故事內容的。對小說敘事的研究主要是對敘述話語的分析。
二、文學語言的中介作用
“中介”(Mediation)的詞典意義是指雙方發(fā)生聯(lián)系的人或事,或指起調解、調和作用的人或事。黑格爾首次將中介作為一個哲學概念廣泛應用于他的思辨哲學中。王汶成恰當?shù)貙?ldquo;語言既有溝通作用,又有隔離作用,在溝通中有隔離,在隔離中又有溝通”的這種作用概括為中介作用。法國當代語言學家E·本威尼斯特認為,語言“這樣一種象征系統(tǒng)的存在,揭示著人類狀況的一個基本的、也許是最基本的事實,即在人與世界之間或一個人與另一個人之間不存在自然的、無中介的和直接的關系。中介者是必不可少的,這種中介者就是使思想和工具得以成立的象征工具”。
我們發(fā)現(xiàn),在完整的文學活動過程背景中,無論是語言傳遞內容的工具作用,還是語言表示文字存在的本體作用,還是語言引發(fā)審美的客體作用,都是一種中介作用。在文學的整體和過程中,語言成為中介,而語言作為中介又使文學成為一個整體和過程。在作者和讀者之間、作者與世界之間、讀者與世界之間都不是直接聯(lián)系的,他們都是通過作品這個環(huán)節(jié)的過渡才得以聯(lián)系。作品成了其他三個要素之間發(fā)生聯(lián)系的中介。這里所說的作品,是以書面形式存在的文本,也就是作為言語成品的文學語言。文學中的其他三個要素中任何一個要素都必須先與作品語言構成直接性關系,然后才能通過這種關系與其他要素發(fā)生聯(lián)系。
作者與世界的聯(lián)系,就是作者對客觀世界的認識、理解與再創(chuàng)造。以余華的《活著》為例,如果余華沒有寫這部小說,我們就不能說余華和他的世界發(fā)生了文學性的聯(lián)系。余華的《活著》講述了富貴一生的故事,并且闡釋了他對人生存的最低限發(fā)出思考。這就是余華與他的文學世界的聯(lián)系。在文學中,作者要與世界發(fā)聲聯(lián)系,必須要以他的作品為中介。
作者與讀者之間基本不可能直接發(fā)生面對面的聯(lián)系,而與兩者直接發(fā)生聯(lián)系的是文學作品。作者將所要表達的思想情感和信息變成有形的文字,讀者也是在閱讀這些文字時了解和接受這些思想情感和信息的。我們可以通過閱讀《活著》來了解富貴一家人是怎樣一步步走到生存的最低限度,我們可能對年輕時的富貴產生厭惡鄙夷,也可能對其一家人的悲慘命運感到哀怨惋惜,但這都不是我們與余華面對面交談所得的。
我們所得到的這些信息全部來自于小說《活著》里的敘述。這也就體現(xiàn)了小說敘述語言的中介橋梁作用。《活著》是余華寫出的一部作品,即使他的敘事語言口語性很強也很生動自然,但也并不是他平時說的話。他說的話可能即刻聲音落地就消失了,但作品卻可以不受時空的限制永久地存在。因此通過作品,他與讀者建立起來的聯(lián)系也可以超越時空永久地存在。
再來看讀者與世界之間的聯(lián)系。讀者通過閱讀作品與客觀世界發(fā)生的聯(lián)系可以從這兩個方面加以理解:一是指讀者通過閱讀作品了解到了作者所描繪的客觀世界。比如通過閱讀《活著》我們了解到地主少爺富貴是如何一步一步把家敗光,以及一家人悲劇的始末。并且體會到了作者想要告訴讀者的道理:生命中其實是沒有幸;蛘卟恍腋5,生命只是僅僅活著,僅僅只是一種存在,它和其他萬物一樣并無任何意義;二是指讀者由于受到的影響,又反過來對他所生活的那個世界產生作用。這兩種情況都是讀者與客觀世界之間通過文學作品這一媒介所產生的間接影響。
三、以余華小說《活著》為例
余華重視小說的語言,文字細膩充滿張力,意象復雜疊加。他認為生活中那些所謂喜悅、悲傷、戰(zhàn)栗、痛苦等都只是概念化的語言,通過“不確定的語言”才能更形象生動逼真地表現(xiàn)。用近乎零度情感的語言展示生活的“原生態(tài)”;用夢幻、夸張、隱喻等手法是敘述語言呈現(xiàn)出錯亂、無序和碎片化的特征,毫無節(jié)制的話語欲望形成語言狂歡的奇景。
余華小說的主題多涉及痛苦、災難、死亡等方面,其敘事語言也有著不動聲色的、細致的、冷酷的特征。他在敘事語言準確精練的基礎上,常常突破時空限制、生死距離以及情感體驗等方面的正常軌跡,達到一種敘事上既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藝術真實。
余華善于用冷靜的敘事語調去剖析歷史,對現(xiàn)實進行理性的批判,以“虛偽的形式”去書寫心靈的真實,以揭示出生活的某種必然性。而余華“虛偽的形式”顯著的特征就是敘事語言。
苗珍虎在《余華小說中“敘述的和聲”》中提出:“他的語言的表達受某種具體情境的觸發(fā),結合自己本身對生命存在方式的感悟和深層把握,從而在敘事語言上以客觀世界的主觀洞察超越事物本身的自然屬性和事理邏輯,將兩類性質上存在著某種對立的事物進行并列敘事而形成的一種看似矛盾卻又能和諧統(tǒng)一的敘事語言”。
追求語言的實驗性是余華所追求的,因而在他的意識里“寫什么”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怎么寫”,而形式的追求需要語言來架構,來深化有意味的形式。
余華的語言寫作就是在制造一種語言的游戲,而讀者閱讀文本是在參與語言游戲,并從中得到某種滿足,并不是要透過語言表層的字形、語音和結構形式,來理解編織作者的故事情節(jié),領悟其塑造的人物形象及內涵的豐富意蘊。
四、結語
文學語言區(qū)別于日常生活中提到的語言,是由它在文學上的獨特作用和地位決定的。敘述性話語,是小說中最常用的語言言說方式。小說的敘事語言起到聯(lián)結作者與作品,作品與讀者以及作者與讀者的中介作用。它將作者的思想意識準確地表達出來,通過它傳達給讀者,作用于讀者,再次形成讀者的思想意識。它是對小說整體的聯(lián)結,對小說敘述過程的貫通,對小說中對立關系的整合。
小說的敘事語言由于敘述者的角度站位與言說時敘述方式的需要,使其帶有很強的作者主觀色彩與個人特色。本文僅以余華的小說《活著》為例,簡單分析了余華在《活著》中的敘事語言的特色。盡管每個作家的寫作風格不同,但文學語言所體現(xiàn)出來的總體價值是固定不變的,即聯(lián)結、貫通、整合的中介作用是不變的。
參考文獻:
[1]王汶成.文學語言中介論[M].濟南:山東大學出版社,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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