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這個考研夢,我堅持了3年;,也隱忍了3年;為了這個夢,我?guī)缀醴艞壛艘磺?hellip;…如今,終于夢想成真,卻再也沒有當初的悸動,或許正如拜倫的那句詩:假若他日相逢,我將何以賀你?以沉默,以眼淚。
一、了凡四訓,生命從來不曾卑微
命由我作,福由己求。詩書所稱,的為明訓——《了凡四訓》。
這不是自傳,所以寫下的只是求學之路的二三事。有人說我倔強,有人說我好強,笑笑不語。萬事皆因成果,沒有人生來瘋狂。幼時多舛,也一直自卑于自己女兒身,了解中國歷史的人懂,不解釋。從小性格像極男生,愛笑愛鬧,直到初三畢業(yè)那一年。
初中畢業(yè)后我綴學了,跟著鄉(xiāng)鄰出去轉(zhuǎn)了一圈,做了些臨工。想讀書,于是天天央求回來上學。畢竟是身上掉下的肉,父母終于同意繼續(xù)讀書(那時姐妹3都在讀書負擔很重,而且老家周圍的女孩都是初中畢業(yè)就不讀了,這點我很感激父母)。開學了,當一切就緒上課時,因為W一句話,板凳還沒捂熱的我戲劇性的再次綴學。在某地晃悠了半年,幾經(jīng)輾轉(zhuǎn)第二年來到無錫某大型紗紡廠,3周后廠里按傳統(tǒng)對新人業(yè)務(wù)考核,這時戲劇性的轉(zhuǎn)折又來了,XX來此選秀,樓主不幸中招,死活不愿去,無奈廠里有話:不去亦不可留。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酸,各種風涼,就連自己唯一認識的姐妹也跟著嘲弄。放眼望去,都是在看我笑話的人(恕樓主那時太純太真,這事對樓主刺激挺大)!顏面無存的老板要求立馬走人,而我舉目無親。別的姑娘都有說有笑的上班去了,獨我被拒門外,我是該有多恨自己,卻不知道自己哪里錯了。真的無處可去了,幾百里外的大堂哥連夜開著摩托過來,我半夜站在公司門口等哥哥……星空幽幽,那個夜,好冷。
一個月后,重返校園。從那以后,我便很少笑了。我們似乎總會在某一年爆發(fā)性地長大,爆發(fā)性地覺悟,爆發(fā)性地知道某個真相,讓原本沒有什么意義的時間刻度成了一道分界線。那一年,我第一次知道沒文化就要受人欺,第一次體會人情冷暖,第一次深感人要自立自強,尤其是女孩。立志從那時開始,倔強也從那時開始。插班復讀不久參加中考,分還不錯。懸梁刺股的努力。仍心有余悸的是一次夜里停電在床上點蠟燭看書不小心睡著了,當我被熱浪逼醒時,我和姐姐已困于大火中,被子在燒,衣服在燒,頭發(fā)也在燒。火已然竄到房梁上燒到遠處的液化瓶,媽說再幾分鐘液化瓶就要炸了。一夜驚魂,至此再不睡那個房間那張床。
高中三年冰冰冷冷,不提。高考了,不是很理想。倔強如我,我放棄所有可讀的大專院校,再次面臨失學。父母只好送我到哥哥家,于是我又一次參加了考試,就讀于南京某高校,命運再一次拐彎。摧殘吧,這么多年來,一直有種逢考就輸?shù)母杏X,但從沒想過要放棄。于我,讀書太不易。夢想在繼續(xù),倔強也在繼續(xù)。
二、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再次失敗)
大學時住在哥哥家,我沐浴在從未有過的環(huán)境里。我開始改變,最明顯就是愛說愛笑了,小時的影子漸行漸近。第一次真正考研,是2010年10月以后。三個月,對于基礎(chǔ)較差的我當然是失敗。因為相對付出不算多,所有雖傷心但不至打擊。再次參加,也就是2011年。全職,所花所用全是之前積蓄,當然還有哥嫂的適時補助。沒有他們,我想我不能走至今天。真心感謝他們的溫暖,才讓我有足夠的余溫面對接下來的再次慘敗。
考研的時光里,世界縮成了一座橋,我的全部生活就是在橋上來來回回。沒有娛樂,沒有節(jié)假日,更沒有朋友,我知道這是每個考研人必須忍受的。2011年7月進入緊張狀態(tài),前小半年雜事多復習并不很認真且大多耗在出卷奇難的專業(yè)課上。8月底我將學習長度從之前的每天10小時延長至18小時(這對身心是絕對摧殘,但也確實為我打下了堅實基礎(chǔ)),除了睡覺幾小時(嚴重失眠每天只能睡3個小時),其余都在學和背,日子清苦而充實。
如果說題海茫茫讓人壓抑,那么清冷的孤獨則讓人發(fā)狂。因為我是單獨備考,能陪伴的只有臺燈下的影子。說話一個人,吃飯一個人,走路一個人,閉眼一個人,睜眼還是一個人……這樣長期的孤寂白天尚可,遇到朋友也能不在意的說笑,只每每到深夜,再不能承受,一個人哭得稀里嘩啦。那時候,最大的快樂就是周末到哥哥家吃頓飯,擠在地鐵里感受人潮的熙熙囔囔,告訴自己還活在真實世界里。
9月,因著身體長期超載,那月的大姨媽讓我元氣大損。痛經(jīng)引發(fā)了重感和腹瀉等并發(fā)癥(本人并無經(jīng)痛史,只是這幾年連著高壓身體太虧)。怕冷,冷的死,炎炎烈日我卻躲在被子里雞皮疙瘩一層又一層。如果有一種痛讓人想到死,那就是痛經(jīng)了吧。活著的每一秒都像在地獄,鼻血經(jīng)血眼淚一起向外涌。很多天,一個人躺在床上看天花板分分合合……青春啊,何以如此相逼?
11月,考試倒計時,神經(jīng)也接近于崩盤。依然是高強度復習,只是好想有個人說說話,好想某個他抱抱我,好想有個家溫溫暖。
12月,Y開始每天下班后給我電話。別誤會,不是談情說愛,只是電話通著陪我,常常一通就是5+小時,我在這頭看書,他在那頭趕材料,互不說話,除非我有需要,就這樣一直持續(xù)到考試?蓱z他夜里陪我到3點,早上8點到班,真不知他怎么起得來的!后來問他才說天天遲到,感激又慚愧。
2012年1月7、8、9全國碩士研究生統(tǒng)考。只能說我運氣不濟吧,考試前一天大姨媽駕到!千怕萬怕,它還是來了!6號下午趕往賓館時,是L攙著我過去的。7號的兩場考試,從頭到尾,始終弓著腰,疼啊!一邊忍痛一邊答卷,因為太過緊張,胡思亂想總也無法集中精力,導致后面的答卷就像塔米諾骨牌般。政治還有30分鐘時,大題才寫了兩道半,答題卡還沒涂。英語新題型和翻譯直接Pass,慌慌張張趕大小作文。急的整個寫字都在抖,血液360°翻滾,頭皮發(fā)麻胸悶的喘不過氣來。時間啊,那么漫長又如此短暫。堅持完第二天的兩場考試,落寞走出考場。
等成績的日子好像屁股下面點著一盆火。2012年2月20下午2點,一個很2的日子,江蘇終于可以查成績了!暴風雨前的海面總是很平靜。剛得知成績時,我沒事人的去蘇果買了3雨潤雞腿,啃一根,查一遍成績。我失敗了么?不,這太殘忍。直到再醒目不過的成績單第4次跳在眼前,才不得不相信事實:(經(jīng)管類)總分360+,英語陣亡。好吧,我承認我失敗了,again!我以為我不會哭,可女人天生是水做的。晚上10點,一場孤星淚開始,我為自己導演了一場莎翁戲。多少個夜奮發(fā),多少個夜無眠,一個轉(zhuǎn)身,如今都已作散。明天都在夢里,那就用葬禮的麥芽粉飾到來的哭泣吧。關(guān)緊門窗,拉上垂簾,坐在地板上,抱緊雙膝,我像一個在夜幕里迷路的孩子,淚如珍珠雨斷弦。我哭自己,哭驀然消失的希望,哭傷神的青春,哭未來的未來,哭一切的一切……
三、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離開南京)
3月初,哥哥為我在南理工找到一份會計工作,倔強,不去。3月30國家線出。4月初,接受調(diào)劑,該準備的都準備了,無奈,復試慘烈,無果。再調(diào)只能去個更差的一本,沒意義。這時候才后悔當初太執(zhí)著!沒錢、沒工作、沒經(jīng)驗、沒朋友、沒未來……熬了這么久,生活單調(diào)的像巴普洛夫的狗,日子凄慘的像薛定諤的貓,圖個什么啊我!人在路上,路在天上。流浪在陌生城市的街頭,抬頭問向蒼天,為什么要這樣對我?為什么!堅持夢想有錯么?是不是我錯了?真的錯了???4月的春風佛人,90斤的自己,憔悴的容顏,只剩下1米7的軀殼在風中搖蕩……藍兒啊藍兒!
4月中旬,離開南京。爸爸媽媽哭著要我回去,我嘴巴沖他們囔,心卻在滴血。所有人都勸我放棄,所有人都命我立刻回家。我在猶豫,我在悔恨,我在自責。我愛研,正如我愛南京。我愛南京,亦如我愛研。曾視作比生命還重要的東西啊,最終我還是弄丟了她們。我恨,恨自己不爭氣,恨命運不公平。4月下旬,開始工作。留有遺憾的靈魂并沒有心思工作,每天強制著自己投入,卻無法從接連的失利中走出。太陽不算大的那個清晨,一個人悄悄爬到樓頂燒掉所有考研書籍。往事,滴血的往事啊,終于展開浩瀚的翅膀,擁抱著寂寞的青煙,散落在傳奇的天宇里,淚水悄然滑落……
接下來的日子精神垮了。生活沒了方向,靈魂沒了支點,我甚至不知道我為了什么而活。總是莫名發(fā)火,后悔自責可又無法控制,有次還生生把一個男生給逼哭了,逼哭了……有時會很想念朋友們,卻不敢聯(lián)系,怕被人問起更怕看到別人的幸福。很幼稚,我只是逃避了又逃避……我以為,我很堅強。屋漏偏逢連陰雨,7月初突發(fā)高燒。連著吊了兩星期水,無語,長這么大才吊過一瓶葡萄糖,這一下子天天6大瓶藥水,最后人都整“肥”了3圈。燒退了又發(fā),好不容易兩星期后好了,巨咳來了,排山倒海的架勢。一開始是白痰,后來是黃水,再后來是紅血,這一咳就是2個月。
外面的世界好美。那么多怪異的事,還有那么多高山,黑壓壓連成一片。遼闊的山谷間,是一片云的海洋,如同凝固的波浪。太陽出來了,突然把山和云都染紅,多么可愛清純啊。一條清澈的小溪在群山間默默流淌,像美人的淚閃著憐楚的光。我突然想起南京的長江,我總是這樣想起南京的長江。在暮色和細雨中,也是群山朦朧,只不過都是些矮矮綽綽的小山,山腳下的江水亙古不變的緩緩西流著。江的最窄處是一座古老的橋——南京長江大橋,多少次,我經(jīng)過這座橋,望著煙水重重的遠方,憧憬著未來的模樣。日復一日,我在這里過著不變的日子,年復一年,長江水就這么流著,帶走我韶華的浪花。
四、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 (理還亂的心結(jié))
煙渺渺三湘大地呵,青山悠悠綠水流,淡云閣雨,輕寒輕暖,卻怎叫人愈發(fā)念及千里之外的明城墻。誰曾許我一個諾言?誰曾欠我一個擁抱?誰曾和我有過一個約定?來不及實現(xiàn),各自已走遠。還沒說再見,我已開始懷念。東風不解玉人愁,明了了是寂寥,明了了是思念。只恨芳菲世界,游人未賞都付與鶯和燕。誰遞我一支煙,再借我一點酒量?
一個人是不是要等到墮落到最深淵,才能重新站起?吸煙,喝酒,KT,泡吧,通宵游戲,夜不歸宿……短短的時間我?guī)缀醴瞰I了生平所有的“第一次”,醉眼迷離中才發(fā)現(xiàn)原來吸煙是那么美妙,原來喝酒是那么痛快,原來燈光是那么五彩,原來生活也可以這樣來過,這么多年的壓抑終于爆發(fā)……自由,如此可愛。睡不著,總是在夜里瞪著雙眼,用拳頭和墻壁親吻。醒著的眼睛是最好的悼念,讓鮮紅的青春,開成觸摸一生的疼……命運最殘忍的地方,不是使你破滅某個幻想、丟掉了某個幸福,而是在它使你破滅某個幻想、丟掉某個幸福之后,卻讓你清晰記得你曾有過那樣的幻想,你曾那樣的接近過幸福。是啊,我曾是那樣的接近過幸福!
一直說服著自己放下,重新開始,但夢想是一座城,現(xiàn)實是另外一座城。像一團火在燒,怎么可以忘掉?進入夢里,是優(yōu)雅的女子,輕盈灑脫;回到現(xiàn)實,傾盡所有卻一事無成,讓人窒息。怎么可以這樣?怎么可以這樣!那么努力了,卻在終于爬到頂峰時滑下。不甘心,不甘心啊!不想放棄,卻連生存都成了問題。走了這么久的路一下子要重新規(guī)劃,該怎樣抉擇?徘徊在城際之間,我在連接夢想與現(xiàn)實的列車上進退維谷,F(xiàn)實的碰撞,2012年8月底終于下定決心放棄考研。9月的一場變動,卻讓我忿然拾起激流的勇氣。輸不起,偏愛著賭博。瘋了吧?我也覺得。10月的最后一天,瞞著所有人再次報名。沒什么再好失去的了,那就用最后的青春作賭注吧。
哭過的眼睛看歲月更清楚,一直在更努力,可一個人的堅強終是有點單薄。10月17日洗完澡對鏡梳妝,倏然怔。荷钕莸难鄹C,幽暗的皮膚,隱隱的白發(fā),這是我么?這還是我么!化妝臺上落滿灰塵,還有些蜘蛛網(wǎng),護膚品依舊原封不動的擺在那,胭脂早已干涸……朗月清風,濃煙暗雨,天教憔悴瘦芳姿?纯寸R子里的自己,想想遭遇的一切,一時感慨,竟趴在桌上失聲痛哭,鋪開面紙用眉筆寫下一首《相信未來》——當蜘蛛網(wǎng)無情的查封了我的化妝臺,當唇邊的胭脂嘆息著昨日的悲哀,我依然固執(zhí)的鋪平失望的粉白,用豐潤的寇珠寫下:相信未來……
五、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指尖上的未來)
網(wǎng)絡(luò)猶如一本泛黃的磁帶,無聲的刻錄著已經(jīng)老去的故事。感謝考研論壇,感謝姐妹們的無私分享,感謝陪我度過煎熬歲月的每一個人。學習是件挺累人的事。有人建議多聽聽α波音樂助長記憶,可我每次聽了都犯困。還是找些適合自己的吧,《從頭再來》《海闊天空》《倔強》不知循環(huán)了多少次,熱血總在音樂飄起的那一刻重新沸騰。需要勇氣時,也會看看簡短直白的電影。湯姆.漢克斯的《荒島余生》看了N遍,那種窒息的孤獨,那種求生的欲望,那種懸空的等待。我將自己臆想成Chuck,在朋友送的一顆小石榴上畫上眼睛鼻子和嘴巴,做成自己的小Welson,每天和它談心,靠著這種“對話”堅持了一天又一天。
心態(tài)很重要,甚至是成功與否的關(guān)鍵。再次失敗后我信心全無,深度懷疑自己的IQEQ,把自己一一否定,這種狀態(tài)下的做事效果可想而知。
經(jīng)過半年的沉淀,我開始振作并積極改變,這一改變直接決定我之后的復習效果。如果說一開始源于有點眼高手低夢想南大,那么后來考母校就是運氣了。不想將失敗歸咎于客觀,雖然它實實在在影響了我,但終究還是我心理素質(zhì)不夠強大,綜合實力更是沒有強悍到可以無視外界干擾。找準定位,我要一步一個腳印重新開始。考前半個月,無論身體還是心理都好似顫危危的駝背,一根稻草就能壓倒。成功不可復制,精神卻可傳承。多想想你敬佩的人吧,樹起你的信仰,沒什么比信仰更能讓人度過艱難時光了?突某晒Ψ▌t和森田療法也很有用,別想祖母悖論,玩穿越跨過這種陣痛是種妄想。當然你若能實現(xiàn),你是宇宙之王。
這是一場孤獨的游戲。相仿年紀的一個個都結(jié)婚生子曬房曬車曬薪曬著幸福,而你只能尷尬地曬曬卑微的夢想甚至曬都不好意思曬。只有你,像個騾子,每天起早摸黑忍著寂寞滴著眼淚啃書本、拉著馬克思馱著ABC;只有你,還是清貧如洗煢煢孑然;只有你,還不知羞恥的宅窩啃老,這么多“與眾不同”的一項便足以擊潰你頑如磐石的決心,堅持還是放棄往往只在一念之間。這些年我不知道自己怎么熬過來的,終究還是過來了,跌跌撞撞,就像那句歌詞:“人生過不去的坎打不開的結(jié)終會有答案”。但這僅是一個開始,以后的路會更難,再苦再累也要堅持,是以為證明,更以為還自己一生幸福。
李開復說當你把學過的知識全部忘記的時候,剩下的就是教育的本質(zhì)了。考研正是如此,它給予的絕不是幾點知識,而是對超越自我的挑戰(zhàn)。莫道今年春色盡,明年春色倍還人。如果你失敗了,重新積攢勇氣吧,一切不過從頭再來,堅持住!如果你正在苦悶懷疑明天,請相信誰都有過同樣的掙扎。
生命,是一場放逐和流浪;偏執(zhí),讓我們更接近幸福,或自由。當時間褪去,歷史的脈絡(luò)才能隱約可見。記得,我們是一群考研人,那些年,我們都曾偏執(zh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