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缺點的戰(zhàn)士終究是戰(zhàn)士,寶貴的蒼蠅也終究不過是蒼蠅。
哈兒狗往往比它的主人更嚴厲。
我們和朋友在一起,可以脫掉衣服,但上陣要穿甲。
死者倘不埋在活人心中,那就真的死掉了。
激烈得快的,也平和的快,甚至于也頹廢的快。
改造自己,總比禁止別人來的難。
只要能培一朵花,就不妨做做會朽的腐草。
當我沉默的時候,我覺得充實;我將開口,同時感到空虛。
我自愛我的野草,但我憎惡這以野草作裝飾的地面。
寧可與敵人明打,不欲受同人暗算。
事實是毫無情面的東西,它能將空言打得粉碎。
墨寫的謊說,決掩不住血寫的事實。
從來如此,便對嗎?
其實先驅(qū)者本是容易變成絆腳石的。
假使做事要面面顧到,那就什么事都不能做了。
時間就是性命。無端的空耗別人的時間,其實是無異于謀財害命。
巨大的建筑,總是一木一石疊起來,我們何嘗做做這一木一石呢?我時常做些零碎事,就是為此。
與名流者談,對于他之所講,當裝作偶有不懂之處。太不懂被看輕,太懂了被厭惡。偶有不懂之處,彼此最為合宜。
做一件事,無論大小,倘無恒心,是很不好的。
明言著輕蔑什么人,并不是十足的輕蔑。惟沉默是最高的輕蔑-------最高的輕蔑是無言,而且連眼珠也不轉(zhuǎn)過去。
發(fā)思古之幽情,往往為了現(xiàn)在。
智識太多 ,不是心活,就是心軟。心活就會胡思亂想,心軟就不肯下 辣子手……所以智識非鏟除不可。
游戲是兒童最正當?shù)男袨,玩具是兒童的天使?/p>
幼稚對于老成,有如孩子對于老人,決沒有什么恥辱的,作品也一樣,起初幼稚,不算恥辱的。
文人作文,農(nóng)人掘鋤,本是平平常常的,若照相之際,文人偏要裝做粗人,玩什么“荷鋤帶笠圖”;農(nóng)夫則在柳下捧一本書,裝作“深柳讀書圖”之類,就要令人肉麻。
貪安穩(wěn)就沒有自由,要自由就要歷些危險。只有這兩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