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遮眼日志
我還依稀記得,那年的雪,下得很大很大。我終于還是病倒了,堅持了一個寒冬,你蠢蠢欲動的病魔還是悄無聲息的向我伸出了他的魔爪,我不知道這對自己來說意味著什么,只是記得,母親看我的眼神總是很難過,紅紅的透著淚滴。
云琛也是那個時候搬來的,母親讓云琛陪我玩,可是那無拘無束的童年中的孩子怎么會安然的陪我在病床邊玩?我深知那一點,為了避免那從云中墜落的痛楚,我寧愿拋給云琛一個回絕的眼神。我以為那個看起來很靦腆可愛的男孩一定會躲我遠遠的,可他一次又一次的來到我的家里,給我?guī)砦覐奈磽碛羞^的溫暖,我的心,就那樣,一點一點融化啦。
春天到了,媽媽又有了笑容,因為我又熬過了一個嚴冬。今年,是我上小學(xué)的年紀了。我和云琛聽見我媽媽和徐媽媽的談話,我拉著云琛的手,高興的說;“琛琛,聽見了嗎,我們要上學(xué)啦,好希望我們在一起啊。”琛琛回啦我一個安心的微笑;“放心好了,媽媽會讓我和你在一起的,我還要保護你!”我的臉那時候一定很紅,因為我摸起來好燙好燙。
安雨也是那年搬過來的,她很漂亮,漂亮得到我很嫉妒,而且,云琛很喜歡和她玩,她很活潑,不像我,一副憋死人的性格,自然而然的,我們?nèi)齻走到了一起,成為了外人眼中很好很好的朋友。
那個時候,真的很快樂,那個街道,總有三個孩子牽手上學(xué),那幅畫面,看起來總會是很幸福的。
Part1童年已逝
“叮叮叮……”那該死的鈴聲又響了,這兩天為了操心班報,都已經(jīng)熬了好幾個通宵了,完了,今天看來又要遲到了。
“報告!”齊刷刷地,教室里的同學(xué)都看向了我,我的臉灼燒灼燒的,借著余光看啦一下云琛,眼中都是幸災(zāi)樂禍的意味,還是安雨好,起碼投來的也是同情的目光!拔艺f柳予涵同學(xué),雖然你有責(zé)任心,可這數(shù)學(xué)也不能耽誤啦啊,都高一啦,還是學(xué)習(xí)重要,你說對吧?”我很無奈的說了句“對對,很對,老師,我保證沒有下次!卑怖蠋煉吡宋乙谎郏浔拇鸬馈靶辛,坐下去吧!蔽矣樣樀谋持浅筇枙,向我座位走去,也順便的看見,云琛向我做出的那個欠扁的笑臉。
下課后,我把厚厚的數(shù)學(xué)書往云琛桌上一甩“我出丑你很開心是吧,你還好意思笑,這明明就是你的事情,干嘛推給我?!”聽到我大叫的聲音,安雨也走過來,可憐兮兮的剛要開口,就被我無情地打斷“你不要說話,不關(guān)你的事!”無奈,她只好乖乖地閉上嘴。云琛見我這架勢,有點嘲諷地說“拜托,你這性格一點都不像小時候,潑了不少,這是給你一個展示自己的機會,少得了便宜還賣乖!薄拔业美阋?,可笑!蔽腋桥闲念^“徐云琛,你真是不知好歹,白瞎我?guī)湍懔!痹畦∫馕渡铋L的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我都看不懂。“小雨,我們走!”,頭都不回,他就那樣把我丟在那里了,我們之間怎么會變成這樣?
難道,是因為他?
我還在傻傻地想著,肩膀冷不防的被拍了一下,對于一個正在出神想事情的人來說,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驚嚇,條件反射的往后一扭頭,一張放大的笑臉出現(xiàn)在我面前。“柳予涵同學(xué),想什么那這么認真,不會是想我了吧?”我面部僵硬的露出一個微笑“得了吧你,這不是和徐云琛吵架了嗎,莫名其妙。對啦,找我有什么事嗎?”韓傾天眼中閃過一絲落寞,稍縱即逝!翱龋苡惺裁词,放學(xué)請你喝飲料啊!彼戳丝词直,突然大叫一聲“完了,要遲到了。予涵,我先走啦啊,放學(xué)不見不散……”“喂,你……”還沒等我說完,他就一陣風(fēng)似的消失了,這孩子,怎么做事毛毛躁躁的,真拿他沒有辦法。
一陣風(fēng)吹來,感覺后背涼涼的,想要伸手去關(guān)窗戶,卻看到同學(xué)們都用一種怪異的眼光盯著我,他們,該不會是誤會什么了吧?我心里大喊不要啊,我可是清清白白的一個人啊。無視他們的目光,對,無視他們。我剛想抬腳離開這里,一出門,就迎頭撞上徐云琛的目光,他,一直在這里嗎?該不會都看見了吧?會不會誤會什么了?奇怪,我為什么這么在意他的想法,就算看見了,他又能怎么樣呢?對,對對對,柳予涵,不要再胡思亂想了。“我……”“不要再說了,也不用解釋,我不想聽!”還沒有等我說完,云琛就迫不及待的打斷了我,臉上的怒容清晰可見,他在生誰的氣啊。“想做什么是你的自由,沒有必要向我匯報,小雨,走!”第二次,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我,那個揚言要保護我的徐云琛哪里去了,我再也忍不住,望著他們的背影,眼淚悄無聲息的滑落下來。我只是才明白,我們早在不知不覺中發(fā)生了變化。小時候的那些點點滴滴,在我看來,早已變成了遙遠的不可觸碰的回憶。再或者,那些回憶,只屬于安雨和徐云琛了。
Part2最想要的
陷在回憶里是痛苦的,因為他們遙遠的你無法看見,那些逝去的情感,回味起來也是苦澀的。
“喂,柳予涵,你在想什么,這么心不在焉的?”一旁的韓傾天咬著吸管庸懶的問我。一陣緊張感涌出來,我不想讓他誤會些什么,趕緊狡辯!澳挠邪。疫@不是活蹦亂跳的在你面前嗎!”韓傾天失落的看著我,嘆了口氣“人在心不在啊!薄安灰f八道,既然跟你出來了,一定會好好地陪你的!表n傾天眼中閃過一絲喜悅,表情也不再那么僵硬,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朝我咧開了一個光芒萬丈的笑容,“嘿嘿,予涵,還記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嗎?”“今天?”我詫異地看著他“今天是什么日子,我怎么不記得?”韓傾天的笑容收斂了一半,換之的是心疼!巴弁郏n傾天,你那是什么表情,肉麻死了!”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卻看不出任何責(zé)怪!罢媸莻笨蛋,你天天到底在想什么,越來越搞不懂你了!薄澳挠邪,對啦,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韓傾天作勢清了清嗓子“今天是你的生日!”他不管我那驚詫到死的表情,繼續(xù)說道“兼,我們認識200天紀念日。”他后面的聲音漸漸壓低,可是我還是聽見了。我不得不承認,我心里的感動泛濫了,而且不可收拾。韓傾天,在我失落的時候卻是你在我身邊,我原以為那個人會讓我依靠到永遠,可是我錯了。
我才不管是什么眼光,我緊緊地抱著韓傾天,哇哩哇啦地哭了起來,這是我第二次在男生面前如此憔悴,畢竟,他還記得我們認識已經(jīng)200天了。
“別哭了,有什么好哭的,你再這樣,會讓我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的!蔽蚁褚粋聽話的小孩子,在他面前,我完全不用遮掩自己的情緒,我乖乖地點了點頭!斑,給你的禮物,拆開看看喜歡不喜歡!表n傾天伸手拿出來一個用粉紅蝴蝶結(jié)包裝的正方形盒子,上面還有星星點點的蝴蝶圖案,很漂亮。我伸手接過那個盒子,看了一眼韓傾天,看見了他滿臉的期待,心里突然被一中暖暖的感覺包圍。
我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打開,下一秒,我的眼淚又不覺的落了下來,那個風(fēng)鈴,那個每次放學(xué)后我都會駐足在商店門口看著的風(fēng)鈴,那個我魂牽夢繞的風(fēng)鈴。居然是韓傾天買了下來,我還因為它的消失難過了好幾天呢。看著面前的那個陽光的大男孩,心里突然有了一種莫名奇妙的感覺。
晚上,沿著昏黃的路燈,有兩個被拉長的影子正在家門口等待著什么,那個嬌小的身影不時的'往那個健壯的影子前靠,搓著小手“琛琛,他們是不是今晚不回來啦啊,我看我們就不要等了吧,外面好冷啊!痹畦±淅浯鸬馈跋永淠憔突厝グ,我再等等!卑灿暧行鈶崱澳阍诤蹙蛯λf啊,干嘛這么折磨你自己,還,還折磨我!
“你在說什么?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就算是你的生日我也會等你的啊!,莫名其妙!薄罢娴膯,你會等我?”安雨轉(zhuǎn)悲為喜,心里那絲惶恐也隨之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恐怕他最怕失去的人就是徐云琛了吧。
“好了,你就送到這里吧,今天,謝謝你了。”“恩,你不用客氣,那你就先休息吧。再見!表n傾天的臉一下子就紅了。我強忍著笑,心里正郁悶著一個大男生怎么那么害羞啊。轉(zhuǎn)過頭,正準備往家里走去,卻聽見了韓傾天叫我“予涵。”我扭過頭,回了他一個微笑“還有什么事么?”“我……”他支支吾吾的,更讓我疑上心頭“什么事啊,說吧!”“我……我喜歡……歡你!闭f完這句話,他的臉更紅了。我有一種形容不出來感覺,真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問什么問啊,害得現(xiàn)在那么尷尬。
我努力使自己平靜,換了一副沒心沒肺的表情“傾天,你開什么玩笑啊,玩笑開大了就不好笑啦啊!表n傾天的面色凝重起來“我,沒有開玩笑!”現(xiàn)在換我不知所錯了,“哈,哈傾天,這也太突然了吧,我還沒有心理準備呢。”“沒關(guān)系的,想好了再回答我,我可以等!蔽铱戳丝囱矍暗捻n傾天,烏黑的頭發(fā),無邪的眼眸,也算一個帥哥呢,可為什么我的眼前心里只有他,只有他。
在小區(qū)門口,我終于看見了那個我朝思暮想的影子,徐云琛?吹轿抑,安雨的眼睛一亮,就過來拉著我的手“小涵,終于回來了,去哪里了,擔(dān)心死我們了!蔽铱戳怂谎郏恍Α拔夷苋ツ睦锇,出去溜了一會兒,這不回來了嘛!薄懊髅髦雷约荷眢w不好,還學(xué)別人亂跑,遲早出點什么事。”在旁邊一臉冷漠的云琛嗔怪道。我頓時怒上心頭,“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嗎,我死拉你就開心了!痹畦∫娢覠o理取鬧,索性把臉別過去,不再理我。
安雨急忙地走過來擋在我們中間“你們就不要吵了,小涵,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和琛琛專程在這里等你的!薄鞍?”我有些受寵若驚“你們,在這里等我?!”“小雨,既然人家不接受,我們就先走吧。”說著,云琛扔過來一個淡藍色的盒子,抓起安雨的,一并丟過來。
我急忙接住,唯恐禮物摔壞。云琛瞄了我一眼,帶著那隱晦的笑容,拉著安雨,消失在我眼前的夜色中。
我不知道,為什么,那個時候,我的心中全部都是滿足,很濃很濃的滿足。
回到家后,無聽媽媽的喊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跑到自己的房間,關(guān)著門,忐忑的拆開了禮物。安雨給我的是一只瓷娃娃,很漂亮,不像我,卻像極了她。
在角落里的淡藍色盒子我卻不敢打開,很害怕打開的是失望。在內(nèi)心掙扎了好久之后,我終于決定拆開它。
一模一樣的風(fēng)鈴,完全一樣,我把這個風(fēng)鈴和韓傾天的放在一起,居然分不出這是誰送我的。天啊,如果我注定只能留下一個,我該留下誰的,或者,是該忘記誰呢……我不知道,我現(xiàn)在腦子一片混亂,不要讓我選擇,對,趕緊睡覺,夢里沒有選擇,也不會痛苦。
我掙扎著,強迫著讓自己睡覺,可是,那一夜,我還是失眠了。
Part3恍如隔世
次日晨,我頂著像熊貓一樣的黑眼圈再次踏入教室時,引起了全班同學(xué)的哄笑。
“柳予涵昨晚這是干什么去了?玩到這么晚嗎?”
“我看她哪里是玩啊,恐怕是在什么地方逍遙吧!哈哈哈…”
我強忍著自己的憤怒,勸服自己不要和他們一般計較,可就是有人往槍口上撞。按照這個時間,離上課還遠,通常就是同班同學(xué)在一起打打鬧鬧,可是,韓傾天,你來干什么!
韓傾天就像自己就是這個班上的人一樣,自然無阻得走進了我們教室。目光四處尋覓著什么,最終,安安穩(wěn)穩(wěn)的落在我的身上。
他一臉欣喜地走到我面前,看了我一眼,然后呆在原地,忽而的,他大聲噴笑了出來,嘴里還念念有詞“予涵,你,昨晚沒有睡好嗎?怎么這么憔悴?”我搖了搖頭“沒有,我挺好的。”天知道我說這句話是有多心虛。我用余光瞥了一眼徐云琛,他不關(guān)己事的坐在那里,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坝韬,你也不用太為難,你喜不喜歡我沒有關(guān)系的,我喜歡你就夠了!表n傾天一臉溫柔地對我說著,卻更像是自言自語。我整個人陷在無際的恐懼與緊張中,完全失去了打斷他的能力!坝韬蛲淼脑,我是有很認真的,希望你能相信我。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他這是打算在全班同學(xué)面前讓我難堪嗎,因為我已經(jīng)聽到了他們的竊竊私語。,全部都是漫天的謠言,都把這認為是我失眠的原因。他們自以為很聰明的搬弄這是非,卻把我打入無盡暗夜。
徐云琛,為什么你是一臉探求,你很想知道嗎?安雨,為什么你滿目幸災(zāi)樂禍,你在高興什么?我的身體猛的往后一傾,對上韓傾天期盼的目光,用盡力氣朝他微笑一下,重重點了點頭。然后,韓傾天的臉越來越模糊,最終,世界變得一團漆黑。
我什么都不知道了,只聽見有人在我耳畔喊我的名字,好像是韓傾天,又好像是,徐云琛……
Part4痛心抉擇
再次睜開了眼睛,窗外的陽光格外刺眼,一時無法忍受。剛想動一下,身上卻被亂七八糟的管子束縛著。掙扎不得,只好放棄。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更不知道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這段時間對我來說,更像是一個很長的夢,夢中有我的爸爸,他在向我招手,臉上的微笑宛若從前。我好想跟著爸爸去,可卻聽見媽媽在叫我,我不想拋棄媽媽,讓她在失去丈夫后再失去女兒,留她一人在世上受苦。那樣太殘酷,我要活下去,不能丟下她!
窗外的樹葉綠得發(fā)亮,想必前幾天剛下拉一場雨吧。這一睡,也不知道有多長時間了,好想媽媽啊。正想得出神,門突然響了,我欣喜地朝門外看去,居然是韓傾天。
剛看到他,我吃了一驚,這個陽光的大男孩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了;衣衫不整的,領(lǐng)帶歪在一邊,眼袋很重,似乎很久沒有睡好了?吹轿冶犻_眼睛在打量著他,飛奔地跑到我面前,那個高興勁,著實把我嚇了一跳“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天啊,你醒了,醒了,醫(yī)生!醫(yī)生!”我看著他欣喜若狂的樣子,心里不禁泛出許多感動!拔,你那么激動干嘛,幾天不見,你憔悴了不少啊!蔽铱粗n傾天,用類似于挑釁的語氣說。韓傾天一愣,眼里居然閃出了淚光“你那里是睡了幾天,知道嗎,已經(jīng)有3個月了。擔(dān)心死我了,幸好你沒事哦。”
什么?3個月了,我怎么啦么,怎么就一氣,睡了三個月!
他繼續(xù)喃喃著“要是你出點什么事,我一輩子都不會好過!蔽铱粗,突然笑出來“哪有這么夸張,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彼行┥鷼狻傲韬,我警告你,以后不許這么嚇我。”我投給他一個寵溺的目光“好!”我看著他,發(fā)現(xiàn)他也看著我,我們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對方,陽光透出,一切都那么美好。
外面有些吵鬧,不一會兒,醫(yī)生、媽媽、安雨,還有,徐云琛都來了。媽媽一把撲過來,用一種打量怪物的眼神盯著我“醒了!可算是醒了!”醫(yī)生憑借權(quán)威走過來,輕吭一聲,以示大家安靜。果然有效,沒有一個人在說話。“病人各項指標都恢復(fù)了正常,度過了危險期,再休養(yǎng)幾天,就可以出院了!泵總人的表情都變得輕松“可是。”這位醫(yī)生又發(fā)出了一聲嘆息,把每個人又趕回了原始緊張狀態(tài)“病人的心臟病,是先天性的,雖然這次活下去了,但恕我直言,難保下一次…希望你們不要讓病人受過大的刺激,這樣或許對她有好處!彼戳丝磱寢尩谋砬,然后搖搖頭,走了出去。
我覺著這整個房間氣氛這么壓抑,便想調(diào)節(jié)一下氣氛“咳,沒事啊,我才不會讓自己死哪,還有你們,我才舍不得哩。”這句話讓我引起了媽媽的飆淚“你這孩子,胡說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不要胡說!我怎么會讓你死哪,媽媽就你一個孩子,不許出事,知道嗎?”我含淚點頭,撲在媽媽懷里“恩恩,我知道了,我不會再讓您擔(dān)心的!卑灿曜哌^來,把手放在媽媽肩頭“阿姨,別哭了,都過去了,啊?”媽媽看著她。重重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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