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愛的你呀日志
雖然她老是在我長痘的時候連哄帶騙地讓我吃刺激性很強的東西;也三不五時無理取鬧,比如怪我半夜沒有起來給我弟蓋被子;基本也是從來不主動給我打電話,給她打電話她也顯得十分的不樂意;老是坑我的錢去給我妹買東西,然后還使勁怪我花錢不節(jié)制;生病時一邊罵我不爭氣一邊嫌棄我將來會是別人的累贅……
我有千萬次質疑自己不是她親生的,但是會在清晨給我買油條做早餐的人只有她;會在聽到我身體欠佳而著急歉疚得落淚的只有她;會在每一個口角爭執(zhí)后死皮賴臉地和我言和的只有她……從來沒有一篇完整的關于她的記敘,從小學的寫人作文便開始生澀于把她提及。我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想到這些,大概,只是想表達,我很愛這個女人。
嗯,我生命里,獨一無二的女人。
艾麗瓊長得很普通,不具備任何大眾美女在長相上的優(yōu)勢,終年穿著惠女服飾,偶爾興起還會問我她要怎樣搭配更合適。而事實是,我從來記不清楚她的服裝有什么迥異。一米五幾的個兒還總是笑話姨姨們只有一米六的身高。每次和我們三娃兒擱一起總是一副十分訝異自己比我們矮出那么多的樣子,就好象,我們是一夜之間突然長大,而她也在頃刻間被歲月懲罰,變老了呀。
也許是,她心里沉淀太多我們依賴于她胸前等待哺育的嬰孩樣子,萬般無所適從我們漸自獨立的趨勢。多少年前為了這樣一個平淡的愿望,甘之如飴地照料我們成長,卻是在我們羽翼漸豐的當下開始聲聲嘖嘆自己加快逝去的年華。
我們團圓的時間很少,我的青春期,她的更年期,不能免俗的會有爭執(zhí)與口角。媽媽的脾氣甚好,傳承了惠女所有優(yōu)質的道德節(jié)操,也可能,每一個媽媽都是孩子心里當之無愧的最好,才會忍不住想把世界所有的光環(huán)都為之加冕。沒有像感人肺腑的文章那般,突然看見她鬢發(fā)花白而潸然,卻越是體會她在事態(tài)上開始對我呈現的依賴,孩子般戲謔地復述我孩童時的姿態(tài),指責我使她操碎了心,眼里的笑意卻鮮明。
她看不慣我在冬天時像熊一樣地包裹自己,卻在黎明破曉前伸手觸摸我的腳丫子,觸到冰涼時心疼地幫我蓋好被子;廚房里兩個人永遠也不能獲得一致的意見,她執(zhí)著于傳統(tǒng)的菜式,我花里胡哨地搞各色奇葩的東西,指手畫腳一番,末了無奈地拋一句“隨你”;她有很多年沒有給我買衣服了,推脫自己的眼光不合時宜也總不肯陪我去,卻每次在我用心打扮時給予最肯定的贊嘆與評語;宅不住而東奔西跑時怪我沒一日安分守在家里,現有大把的時間不愿走動,她反而怕我封閉了自己。
和所有母親一樣,她也總是比較欣賞別人家的孩子,逢有人夸我她就百般辯駁,巴不能把我所有的`惡習都抖漏,卻是別人對我一句不好的批判都聽不得。爸爸管教我的方式苛刻而嚴謹,是她每次都為我的小聰明而掩護,允我合理的自由;那些泛泛而談的夢想她并不十分理解,但從不吝于支持與撫慰,“你自己判斷,媽媽相信你!
我一直以為,他們這個年紀并不深刻地理解愛情,在包辦婚姻的習俗下有一種隨遇而安的認命想法。媽媽不一樣,她深愛爸爸。爸爸挑食,而每一樣他不愿意接觸的菜色她都盡力地避開,也時有,他不經意表現出極好食欲,她便接連幾天都做了相同的東西;與她電話,告訴她我和爸爸談論了關于她的什么,便反復地問上幾遍,恨不能讓我連語氣姿態(tài)都轉達;最動人是,我看見她在他受傷時輕輕地幫他洗頭發(fā),溫柔得像是含苞待放的鮮花兒。她在這些細膩的情分上完整地保留了她十八歲的情懷,明媚,嬌羞,期待。
我也說,她是我的命門。是我深愛和不舍于這份土地鄉(xiāng)間的根本。第一次戀愛,來不及告訴就消逝,是她反復地慰藉,這是人生該有的歷途。而莫名我也到了該尋對象的年紀,像看過的文藝字句,擇一城終老!澳悴灰尢h,媽媽以后視力會不好,也不懂搭車,看你一次不容易!边@是所有母親對女兒最淺薄的要求,年少總也不能從電視劇里獲得真正的體會,如今卻輕易因為這般相似的言語而酸了鼻子。你放心,我不走遠,我離不開你。
記不得是幾歲,我做噩夢,夢見你離去。醒來后抱著你哭得心碎,像是小小的軀體突然領悟了年邁的生死,惶恐至極!皨寢,你不要死,我也不要死,我們都不要死。”你抱著我,笑我傻,哪有不結束的人生呀。長大后看見了很多變故,也開始真的對生命有了自己并不十分成熟的領悟。在每一次哀樂響起的時分黯然神傷,而便是八十歲,我也始終是你懷抱里嬌嗔的孩子。
她常說自己語拙,認識的字不多,而所有我如今被夸贊的懂事與明理都源于她最樸素真摯的一種教育。她并不富足,卻十分包容地滿足我所有虛榮與渴望。我做不到絲絲入扣地去描繪她的一個背影,一手繭子,或者放大地闡述哪一個她尤其善待于我的舉止,這些,遠遠都是不夠的。我們生命相系,所有感應和疼惜都是血液里本能的支出,永不停步。
每次犯矯情,都會神神叨叨地給爸爸發(fā)纏綿的情話。因為你不懂看短信,所以我也從來沒有利用自己的文字去對你進行任何表達,而那些深愛的心里話,也只在玩笑里挑逗你,不曾認真地傾訴。你并不細膩,不感性,甚至像我一樣迷迷糊糊,可你是極度成功的母親,因為我不曾對你隱瞞分毫,并從心里因為有你而慶幸驕傲。你沒有遠大的夢想,不過渴望我們健康成長;你沒有休憩的智慧,只顧付出辛勤的汗水;你也沒有太多嘮叨苛責與瑣碎,也是這般,讓我們在磕磕碰碰的成長里依然從容心安。
我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有這么多關于你的記敘,蒙著被子心里翻涌而上的竟是這筆下幾萬倍的累積。我不能免俗地想在落筆時說一聲愛你,心里自知便是這樣精煉的句子也不能表明萬分之一。三毛在文章里記:“母親踏著的青石板,是一片又一片碎掉的心,她幾乎步伐踉蹌了,可手上的重擔卻不肯放下了交給我,我知道,只要我活著一天,她便不肯委屈我一秒!蔽沂难悦撾x過多的造詞,也只求于最樸素的表達里付出我無邊無際的情意。給我,最深愛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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